保险行业的“五虚”问题并不少见 “特工投降”的套路很深

虚报人员、虚增保费、虚增费用获取资金.此前，不少保险公司员工实名举报领导造假，登上微博热搜。同时，通过恶意投诉实现“退保理财”、“以旧换新”、收取高额手续费牟利的“代理退保”产业链，继续扰乱保险市场，侵害保险公司和消费者权益。

针对保险行业的各种乱象，监管部门通过罚款和特殊处理不断加强监管。同时，专家表示，保险公司应摒弃对保费收入规模的盲目崇拜，增强市场参与者的敬畏。“看得见”的短期终究是不可持续的，“看不见”的长期才是重要的。

行业欺诈屡禁不止

“其实看了报道，说实话，这些现象在保险行业一直存在。可能外行人好像觉得很震撼。其实很多都是业界熟知的东西。”一位工作多年的寿险业务员告诉记者，做长短期保险、虚假赔付、虚假凭证、虚假增员等现象相当普遍。尤其是在大力促销的旺季。

据业务员介绍，保险销售对业绩和人员增加压力很大。“要么以个人代理的身份卖保险抵消业绩，然后获得升职奖励，要么你自己不卖保险，拉人组成自己的小团队，然后挂在你的名下，督促他们卖。特级英雄的选拔和晋升也是靠业绩，所以很多人会为了赚取业绩提成和谋求晋升而铤而走险。”

业内人士指出，一直以来，保险公司在经营中存在“五大不足”，即虚假收费、虚假承保、虚假退保、虚假理赔、虚假保费。这主要与寿险的绩效考核体系和粗放的管理模式有关。一方面，在近两年代理人数量下降和新订单负增长的压力下，寿险公司对增加人员和收入的需求更加迫切，保费指标、增加指标、续保率等KPI被压低；另一方面，寿险公司为了提升业绩，投入大量资源增加员工和收入。在压力和诱惑下，如果没有内部治理规范、合规文化严格的长效机制，很容易使销售前端行为走样，产生违规行为。

湖南大学风险管理与精算研究所所长张林认为，虚假费用、虚假承保、虚假增员并不是新问题。

中央财经大学中国精算研究所精算科学技术实验室主任陈晖告诉记者，这些问题已经被多次禁止，说明保险公司的产品设计和内控制度设计存在套利空间。长期风险和短期、虚假增员都是利用设计漏洞进行“无风险套利”，而虚假费用是因为内控问题。

“代理退保”产业链扰乱市场

除了保险公司内部的欺诈，“代理退保”也成为扰乱保险市场、损害保险公司和消费者利益的重灾区。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的“代理退保”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通过恶意投诉实现“退保理财”、“新老退保”、收取高额手续费牟利，正在从寿险、健康险等传统寿险产品向车险领域延伸。

“代理退保”的组织和人员模仿直销模式，通过加盟代理、中介合作、招生等方式广泛发展线下代理。开展所谓的“政策维权简报”、“专业培训会”，形成线下层层受益、线上课程收费的盈利模式。

在这个过程中，“代理退保”组织通常会阻断保险公司与客户的联系，试图与客户签订所谓的“代理维权协议”，收取高额存款，甚至以身份证件、保险单、银行卡等作为抵押物，从而对客户产生约束力。然后，鼓励委托人通过编造投诉理由、设计陷阱、进行访谈等方式，引导被告或保险公司其他人员做出不利陈述。并通过电话录音、微信截屏、拍照等方式“钓鱼”取证。恶意投诉组织获得证据后，立即向监管部门投诉，向保险公司施压，然后完成退保。一旦退保成功，恶意投诉机构将向客户收取全额保费的20%至60%的手续费。

一位来自基层保险机构的人士告诉记者，保险公司处理每一个投诉的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都非常高，保险公司往往没有精力去区分。所以保险公司为了安抚消费者，应对监管考核，只能根据消费者的需求退保。

而这个投降黑产业链还在延伸。中国尹保信此前发布的《关于疑似新购车辆“集中退保骗佣”欺诈风险的提示函》指出，2020年5月至7月，由于大量集中退保承保“租购”公司的新车保险业务，许多从事车险业务的保险公司涉嫌保险欺诈，佣金损失较大。这种行为在同行业继续出现，很多案例有很大的共性。个别公司损失佣金1000多万元，涉嫌形成“集中退保、欺诈佣金”。

监管当局一直在打击此类非法活动。广东、广西、四川、河南、湖北等地监管部门先后发布风险预警，防范“代理退保”骗局。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也向寿险公司发出相关信函，试图摸清“代理退保”产业链，制定专项处理方案。

据业内人士透露，“代理自首”非法团伙可能涉嫌违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广告法》。参与“代理退保”的消费者也会受到影响。

法学博士、北京安杰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占豪指出，在参与“代理退保”的过程中，消费者不仅可能面临失去正常保险范围、损害资本信用、泄露个人信息等风险。还因编造理由、伪造证据、提供虚假信息等违法行为实施欺诈，面临更大的法律风险。

汇泽奇点研究所首席研究员马骁表示，退保可能会导致消费者增加保费，或者在重新投保时无法正常投保。此外，目前保险行业也在讨论建设行业大数据平台，识别风险客户。如果记录了保险欺诈或恶意退保，很有可能以后再投保会因为诚信受到不利影响。

监督和混乱没有减少

根据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公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保险业保费收入4.5万亿元，同比增长6.1%，截至2020年末，保险公司总资产23.3万亿元。

张琳表示，从体量上来讲，我国已经是保险大国，但从质量上来说，无论是保险深度、保险密度，还是保险市场的业务结构、市场环境，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于保险业种种乱象，监管部门通过罚单和摸底调查持续加大对保险机构监管。据普华永道的统计，2020年，银保监会及其派出机构对保险领域共开出1705张监管处罚罚单，其中，43家寿险公司共收到470张罚单，罚款金额合计5734.5万元。编制虚假报告、报表、文件、资料；欺骗投保人；给予投保人保险合同以外的利益，是寿险公司前三大违法违规事由。

4月8日，银保监会下发《关于深入开展人身保险市场乱象治理专项工作的通知》开篇直指此次乱象整治的重点：围绕销售行为、人员管理、数据真实性、内部控制等方面，对人身保险市场存在的典型问题和重点风险进行一次专项治理。从以上四方面整治内容来看，销售误导、虚增人力、财务数据造假等均为人身险市场长期存在之顽疾，并屡次出现在监管内容中。

马潇表示，保险业经营者要改变思维，保险不是赚快钱的生意，而是秉持长期的经营思维，不为短期业绩采取激进政策。此外，保险公司应进一步加强内控监督，通过技术手段进行管理，实现管理的数字化。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中国保险与养老金研究中心研究总监朱俊生也表示，保险公司要摒弃对保费收入规模的“偶像崇拜”，同时要增强市场参与者的敬畏之心。“看得见”的短期终究不可持续，“看不见的”长期才重要。